感谢海湾新城
□ 龙 歌
记得曾经读过本市女作家林宝的一本散文集,其中有一篇是讲述关于防城港冬天的作品,题目就叫做《防城港没有冬天》。就物候而言,这座城市地处南国边陲,一年四季都是山青青,水碧碧,鲜花常开,秀木常绿,的确让人难以觉察到冬天的印痕。从某种角度去判定,女作家所得的结论,无疑是对的。
但在每年的岁尾,只要北风从海面上冷冷吹来,我还是意识到港城冬天的存在。而且,在某些时候,那种深切的体验是刻骨铭心的。
我曾经的居所是一个叫东港小区的地方,那里齐刷刷地耸立着两排十几栋八层高的楼房。在我住的那栋楼的后面,正在兴建两栋住宅楼。大概承建这两栋楼的建筑商属于那种没有什么等级的民间建筑队,他们的脚手架用竹条取代了钢管。篱笆似的竹架横七竖八,高高低低,长长短短,毫无建筑工地的美感。当然,这并非我所要关心的问题。引起我对这些竹条注意的,是由海面吹来的、连续几天几夜都没完没了的北风。北风吹来时,那一根根直指长空的竹条,便呼呼怪叫起来,发出一种像深山野岭中老狼嚎叫的声音。夜深人静时分,这种怪叫声充满了恐怖感,让人毛骨悚然。好在这种声音,在我很小的时候,就在电线杆下听到过,所以就没了那份恐惧。当年还在上幼儿园的儿子就不能适应这种尖怪的响声了。每当北风乍起,他总不敢独眠,而是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,钻到我们夫妻的床里,要我们伴他睡到天明。
于是,我就盼着楼后的工程快些完工,将那些丑陋的脚手架拆了,同时也就除却了那些令我夜不能寐的呼啸声。
另有一件事,让我更早就领教到了防城港冬天北风的厉害。
那是发生在1994年12月的某一天,在我来防城港工作的第一个年头里。那时,我的单位租借市委党校的地方办公。我住在港务局招待所,每天一大早我都小跑似的赶去上班,因为那时还没有公共汽车,我又没有买自行车,凭自己那份微薄的收入,每天坐三轮车上班根本不可能。唯一的办法就是磨练自己的双脚了。
一天,下晚班之后,我和几位同事在党校对面的大排档聚餐。不知不觉,时间已过了凌晨两点钟。老板极不耐烦地一再催促:太晚了,我们要关店了。这时,我们才怏怏散场。几位同事都有自己的住房,他们踏上摩托车,一溜烟便各自回家去了,全忘了我是个无家可归的人——每晚超过十二点钟,招待所的铁门便关闭了。
左右思忖,我只能回到单位的办公室过夜。我走到党校的大门口,用力猛敲早已上锁的铁门。许久,门卫老头才从门侧的那间小房里没好声气地问道:“你系边个(你是哪位)?”我说出单位的名称,说出夜归的缘由,并保证我有证件证明自己的身份之后,老头才从暖烘烘的被窝中爬起来,开门放我进去。末了,他还在不停地嘟哝:“以后别玩太晚了。”
我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。我很清楚地记得,那晚的天气特别冷,北风至少有6~8级,而且还夹着如刀细雨。办公室里没有任何取暖设备,连一盏100瓦的灯泡都没有。适才喝酒时由于过度兴奋,一点都不觉察到冷。而现在,我却在瑟瑟发抖,双脚打颤,牙齿格格作响。尽管门窗都关闭得严严实实的,但冷风还是一个劲地钻进来。这回,我是百分之百地领会了“雪上加霜”的真正含义。窗外,北风不停地呼啸,马路边竖杆上悬吊的交通警示牌被风刮得以180度的弧线摇摆,吱吱嘎嘎的响声不绝于耳。算来,这是我有生以来头一遭被寒风所困时间最长的纪录了——从凌晨两点多钟一直熬到天亮!
港城冬天的北风,就这么令我惧怕不已。
如今,我已经有了一套自己的住房。我再也不必担心因夜归而被困在寒夜的冷风之中。寒来暑往,斗转星移,我身边这座年轻美丽的海滨小城沐浴改革开放的春风拔节而长,羽毛渐丰。城内的公共汽车从1路增至10多路,崭新的公交车穿梭在高楼林立的街道上,大街上出租车更是随处可见,招手即停。现在,上班或出外办事真是方便多了。我的单位早已从党校内迁出,几经易址,如今办公室在红树林大厦便可以专心做好工作了。
现在绝大多数公务员都拥有了自己的私家车,不管住所离办公地有多远,上班的时间基本上都能控制在半小时以内。当然如果不开私家车的话,乘坐城市公共汽车也是非常方便的,按时上班根本不成问题。而每逢冬天来临,就不用惧怕北风的骚扰了。我想,大家是要感谢飞速发展的城市建设。
是的,我也要感谢,感谢身边的这座海湾新城。在这座不断走向都市化的沿海开放城市里,我也和每个市民一样,得到了很多很多的实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