捡起一片落叶
□ 章铜胜
入冬以后,小城的天气依然很好。天大概是凉了,但白天的阳光洒在人身上,暖暖的。清晨和傍晚时,也只是些微感到有些凉意,外出时,只需要多加一件外套。我很少在清晨时外出,早上总是要忙一些事情的。一般是在晚饭后,独自去公园湖心的长堤上散散步。深秋以后,晚上出门散步的人少了许多,路上空空的,湖面也是空空的,风从空旷处吹来,凉意多了些,一些树上的叶子开始落下来了。已经冬天了,树的叶子也该落了。
记得年少时,喜欢读古诗词,人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。不知道是自己的性格本来就是这样,还是读了那些古诗词以后变得这样了。我并不喜欢这样的性格,有时甚至刻意想要改变自己,比如除了上课和在图书馆的时间,花最多的时间在球场上踢球。即使这样,仍然改变不了什么,到了秋天,经常在路上,或是特意到山林间去捡一些落叶,红的鸡爪槭叶、黄的银杏叶、半青半黄的柳叶、斑斑驳驳的梧桐叶等,当然还捡一些其他的落叶。回来后,将捡来的叶子用硬纸片压好,夹在厚厚的书里,等着它们在书中自然干透。一些叶子在干透后,颜色没有捡来时的鲜艳了,但干干的叶色,也不会再有什么变化了。我喜欢这种不变的确定性,它会给人一种安全感。可能在少年不确定的心境里,是需要某种确定性的加持吧。
我记不起自己在年少时,曾经捡起过多少在秋天落下的叶子。那些被我夹在书页中的秋叶,停留在了年少的时光里,现在仍能记起的,已经很少了,更多的秋叶,随着时间的秋风飘落,再也难寻其踪迹了。我记不起捡起那些秋叶的时间了,但我知道捡起它们的地点,是在学校的林荫道上、花房里,在流经校门前的溪水河边、河对岸的山,也许还有其他的一些地方。是路过时随手捡起的,或是特意去山间捡的,或是看到一片叶子飘荡时,一伸手接住的。那些秋叶,曾经给我带来过怎样的感受呢?好像也记不真切了。
这几年我养成散步的习惯。一种习惯会从某种程度上改变自己,也让自己体验到一些从前不曾体验的东西。在路上悠闲地散步时,就常看见树上的叶子往下落,那是步履匆匆时不易发现的。叶子在风中、雨中、或是在无风的晴日里飘荡,并不一定会让人感伤。倒是在叶落时,会让人感受到浅浅的凉意。叶落天凉,本来就是再自然不过的了。